全面依法治国视角下法治数据运行机制初探

　　习近平法治思想科学概括了全面推进依法治国“十一个坚持”，其中坚持在法治轨道上推进国家 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坚持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体系；坚持依法治国、依法执政、依法行政共同推进，法治国家、法治政府、法治社会一体建设；坚持全面推进科学立法、严格执法、 公正司法、全民守法等，无不阐释了法治建设是一项系统工程。
 

　　从 1979 年钱学森院士提出“法治系统工程”这一跨学科、跨领域、跨时代的科学概念，在钱学 森院士的推动下，通过系统科学向法学界传递了应采用系统方法和现代科学技术的信息。从 1981 年吴世宦、李克强先后发表两篇法治系统工程方面的重要论文——《建立我国法治系统工程学的浅 议》《关于法治系统控制过程的探讨》，到 1983 年北京大学龚祥瑞、李克强发表《法律工作的计算机 化》一文，40 年来，关于法治系统工程的研究和实践一直在推进并取得了长足进步。如今，大数据、 人工智能、云计算、区块链等前沿科技日新月异，从法律大数据的视角构建涵盖法律规范体系、法 治实施体系、法治监督体系、法治保障体系、党内法规体系为内核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体系， 为法治中国建设规划提出的“智慧法治”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赋能，成为了摆在法律科技公司 和全体从业人员面前的时代命题。

　　一、全面依法治国工作机制和职责情况

　　法治系统工程，需要通过信息化、数字化的方式加以落实。而法治信息化工程中，位居核心地 位的应是服务于全面依法治国工作的信息化工程建设。在讨论如何开展信息化建设之前，有必要回 顾和聚焦全面依法治国的工作机制。根据党的十九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深化党和 国家机构改革的决定》《深化党和国家机构改革方案》和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批准 的《国务院机构改革方案》，组建中央全面依法治国委员会，负责全面依法治国的顶层设计、总体布 局、统筹协调、整体推进、督促落实，作为党中央决策议事协调机构。这里我们选取最为核心的三 个层级负责主体，了解他们的职责情况。

　　中央全面依法治国委员会主要职责是统筹协调全面依法治国工作，坚持依法治国、依法执政、 依法行政共同推进，坚持法治国家、法治政府、法治社会一体建设，研究全面依法治国重大事项、 重大问题，统筹推进科学立法、严格执法、公正司法、全民守法，协调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 体系和社会主义法治国家建设等。中央全面依法治国委员会办公室（以下简称依法治国办）设在司法部。负责贯彻落实党中央关于全面依法治国的方针政策和决策部署，在履行职责过程中坚持和加 强党对全面依法治国的集中统一领导；承担全面依法治国重大问题的政策研究，协调有关方面提出全面依法治国中长期规划建议，负责有关重大决策部署督察工作；承担统筹推进法治政府建设和法 治社会建设的责任；负责国家法治对外合作工作、法治人才队伍建设相关工作。依法治国办下设秘 书局，联系地方层面的各级依法治地委员会办公室（以下简称依法治地办）。同时，司法部下设法治 调研局和法治督察局，作为依法治国办的两翼，分别负责开展全面依法治国理论与实践调查研究工 作，提出政策建议；负责拟订全面依法治国决策部署的年度督察工作计划，开展重大专项督察，提 出督察意见、问责建议等。

　　二、全面依法治国信息化总体设计

　　按照上述工作机制和组织架构，依法治国办在依法治国信息化平台中处于信息枢纽位置，需要与其进行数据交换的单位众多，包括中央层面的党政机关、地方层面的各级依法治地办，并通过法治调研和法治督察感知全面依法治国任务部署的执行情况。因此，在总体设计上，既要体现出总揽 全局、统筹协调的要义，同时也要把握业务驱动、整合共享的实际。在建设内容方面，要体现法治 数据建设、涉外法治建设、专题知识建设、辅助科学决策的数据驾驶舱及知识图谱系统建设。

　　法治数据（检索）系统和法律知识图谱系统，以法治信息基础数据库建设为根基，体现依法治 国办所负责的工作职责下全领域机构人员、案件案例、法律法规的数据综合建设。数据库为系统提 供底层数据支撑，结构化数据内容支撑平台检索及智能应用，结合依法治国办和司法部相关业务特 点，机构人员数据库包括职权主体、各类人员，以及与依法治理有关的全口径机构人员权责清单库 等数据表内容；案件案例库应做扩大理解，汇集各执法部门、司法机关治理行为数据，包括行政诉 讼、行政处罚、行政复议、人民调解、法律援助、律师公证、司法鉴定案例等数据表内容；法律法 规库收集整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至今最全面的法律、法令、行政法规、部门规章、党内法规、军 事法规、司法解释、地方性法规、地方政府规章等，运用立体化法律信息展现方法，并按统一的标 准建立法律法规库。此外，还有必要建立公众评价数据库，涵盖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的议案建议提 案数据、群众信访数据、规范性文件备案审查数据、法治热点问题数据等。

　　实现对法律信息的综合分析，需构建、管理法律体系知识图谱。首先，通过自然语言语义处理 平台进行语言语义分析，实现实体识别、关键词提取、画像标签、主题聚类与分类、指代消歧等， 结合法治建设领域专业知识结构，构建通用法律体系知识图谱框架。其次，基于通用法律体系知识 图谱框架，与具体文书分析结合，实现执法文书解析、司法裁判文书解析、要素识别等智能功能， 细化丰富通用法律体系知识图谱。最后，基于以上通用法律体系知识图谱，实现法律应用的智能问 答及可视化应用模型管理。

　　三、法律知识图谱业务设计考量

　　以法律+科技的结合，基于法治数据建设和数据挖掘考量，以知识图谱技术为引，构建法治系统 工程中机构人员、案件案例、法律法规、公众评价数据的本体、实体以及关系，挖掘每一类本体的要素和实体的特征，产生从树状结构到网状关系的变化，串联并联每一个本体、实体、要素、环节甚至时间、空间、流程、机制，呈现法律制定、法律实施、普法守法之间的态势，并突出法律法规 的核心节点作用，以法律法规的全生命周期变化体现在立法、执法、司法、守法中的业务流转，体 现在法治政府建设、法治社会建设体系下依法治理的发现演进。

　　从一部法律法规的“血缘”追踪，把握法律法规的历次版本变迁、修订计划、起草流程、征求 意见、公布实施开始，到由此引起政府部门行政权力清单事项名称、行政执法权设立依据、裁量基 准甚至执法权力运行流程的调整；从依职权做出行政执法行为的合法性、合理性分析，违法行为涉 及“两法衔接”的法律实施运行机制，到法律实施各环节中，以公证、司法鉴定等法治实施保障， 多元调解、行政复议、仲裁、信访等纠纷化解机制，公共、社会、企业、涉外为一体的法律服务； 从法律实施结果的公开公示，到社会大众感知执法、司法裁量结果的评价、反馈、舆情、应对，形 成对立法后评估、法治督察工作的抓手。上述全部，共同构成法律、法治大数据在系统工程中的发 展图景。

　　以司法行政机关律师管理工作职责为例，从法律数据的角度感知在立法、执法、司法、守法的 全生命周期流转。律师管理工作所依据的重要法律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法(2017 年修正)，该部法律的发展经历了律师暂行条例（1980 年）、律师法（1996 年）、律师法（2001 年修正）、律师法（2007 年修订）、律师法（2012 年修正）多次版本变迁。以该法律为实体，在实体特征方面，具有发布部 门、发文字号、发布日期、实施日期、时效性、效力级别、法规类别等多个属性字段，同时可与该 法律关联立法草案、相关法律法规、司法解释、部门规章、地方性法规规章，相关行政执法、行政 复议和司法裁判案例文书，相关法学期刊论文，相关律所实务文章等内容。具体到法律文本结构的 章节条款项，可展现更为庞大的法律实施层面数据关联。具体举例，某直辖市下设的区司法局认定 某律师在看守所会见犯罪嫌疑人时有违规传递信件的行为，遂对该律师进行处罚前告知。因律师申 请听证，区司法局组织听证会，听取了律师的意见。区司法局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法》(以下 简称《律师法》)第四十九条和司法部《律师执业管理办法》(以下简称《管理办法》)第五十三条的 规定，作出《行政处罚决定书》，认定该律师在会见在押犯罪嫌疑人时违反有关规定传递信件，决定 给予律师停止执业六个月的行政处罚，停止执业期限从决定书送达之日起算，并邮寄送达了决定书。 该律师收悉后不服，向区司法局的上级市司法局提出行政复议，经补正后市司法局受理，做出《行 政复议决定书》并书面通知该律师及区司法局，维持被诉处罚决定。随后，被诉处罚决定作出的律 师停止执业六个月的行政处罚已执行完毕。该律师仍不服，诉至一审法院，请求撤销该司法局作出 的被诉处罚决定以及上级司法局作出的被诉复议决定。一审判决驳回该律师的诉请正确，应予维持。 律师不服一审判决，诉至二审法院后，二审法院认为原审判决驳回该律师的诉请正确，应予维持， 形成终审判决。（案件涉及的主体和案情信息已脱敏）

　　在上述案例的法律实施各环节，以《律师法》第四十九条为核心，关联了行政诉讼裁判文书、行政处罚决定文书、行政复议决定书以及行政处罚听证文书、行政处罚告知书、案件受理通知书等 过程性文书，法条还可关联行政处罚、行政复议、行政诉讼全流程信息。以行政诉讼裁判文书作为 实体举例，可挖掘的实体特征涉及案由、案号、文书类型、审理程序、审结日期、案件类型、裁判 结果等多个特征字段，以及基于原被告特定立场的胜败诉分析。同时，文书中可挖掘的主体信息有 行政执法机关、执法人员，行政复议机关、复议工作人员，行政诉讼审理法院、审理法官，行政处 罚相对人、行政复议申请人、行政诉讼原告被告等等。进一步挖掘主体信息，以该行政处罚相对人 为例，由该律师可挖掘其姓名、性别、身份证号、籍贯、民族等基本信息，资格证号、执业证号、 执业性质、执业年限、历史处罚处分表彰、年度考核情况等执业信息，关联其所在律所还可挖掘律 所名称、统一社会信用代码、成立登记日期、登记管理机关、业务主管单位、注册资本、住所地、 负责人等基本信息，进而还可关联该律所既往的律师执业情况。还可就案件情节进行实体关系挖掘， 如在押嫌疑人身份信息与律师及其关联人的关联关系等。

　　在法治社会环境态势感知即守法普法环节，又可通过该律师在微信、微博、抖音、知乎等网络 媒介发表社会言论，关联其对该案件的处理不满引发舆情信息，以及由此可能引发的法律专业人士、 社会大众群体评价评论信息，构成对立法后评估、执法后督察、司法裁判社会影响的综合分析，并 分别反馈至立法、执法、司法业务体系下的信息系统，形成法治系统工程的闭环。

　　四、以数据指标分析感知法治发展状况

　　法学是基于经验的科学，不是可计算的科学。因此，基于法律科技的机器智能，形成对人类智 慧的决策辅助。对标“一切业务数据化、一切数据业务化”要求，以数据集中和资源共享为桥梁， 让数据在全面依法治国体系下不同信息化平台之间流转，实现具体业务事项跨平台、跨层级、跨业务协同办理，并在此基础上提供一站式法治检索服务和数据可视化呈现，形成全面依法治国信息化 平台在法治调研、法治督察、法治舆情、法治研究、涉外法治等宏观业务领域的微观体感，从而以数据驾驶舱的方式描绘这一宏大系统工程的样貌。依托习近平法治思想的科学体系，以数据指数化 分析为抓手，把握国内（外）法治发展脉搏，从中发现当前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并提供分析解决 问题的业务支撑。依据这样的需求内核，全面依法治国数据驾驶舱至少应包含以下版块：

　　一是法律政策效能分析，以法律大数据为引，综合呈现立法、执法、司法、守法四大业务版块 的综合数据分析。科学立法版块主要从立法信息、备案审查信息和规章适用情况信息三部分展开； 严格执法版块从机关、人员、职权、案件、态势和专题六个维度分析；公正司法版块，如接入公安 机关、检察机关、审判机关、刑罚执行机关相关业务系统数据，可结合业务数据综合分析；守法普 法版块包括公共法律服务、多元纠纷化解、谁执法谁普法、法治舆情与互动情况等维度的数据呈现。

　　二是法治环境态势分析，以法治政府建设、法治社会建设实施纲要即将出台的两套指标考核和专项创建制度体系，作为法治中国建设数据综合分析的双轮驱动。两套体系中，分别设立多个二级 分析领域，如法治营商环境建设数据分析，以世界银行发布的年度营商环境报告中国营商环境排名情况为总指标，从各级政府部门权责清单、市场准入“负面清单”、市场信用监管效能、“减证便民” 办事效能等维度分别统计，同比制度性交易成本降低幅度。

　　三是任务部署执行分析，从依法治国办、依法治地办法治调研、法治督察工作的角度，综合分析开展全面依法治国、依法治地理论与实践调查研究，及各项决策部署的计划开展情况、督察落实 情况。调研课题征集、课题报告、数据统计等模块；法治督察任务部署、任务分派，形成督察问题 清单和督察情况报告，并对法治督察情况定期或不定期反馈意见整改。利用区块链技术，同步共享 任务落实情况数据。

　　四是涉外法治专项分析，从涉外法律信息、涉外法治情报、涉外案件跟踪三个方面，综合分析国外法规、国际条约、“一带一路”法律信息服务、境外法律信息资源指引、联合国及重要国际组织 情报。汇集涉外执法案件、涉外司法案件和反腐败国际合作等信息，对涉外案件进行历史信息回溯 和新进展的持续跟踪。通过国外最新法治发展状况、我国参与国际规则制定的情况感知，体现中国 从国际规则的参与者到创建者的发展进程，从而提高涉外工作法治化水平。

　　责任编辑：广汉